面對認知作戰

文/沈伯洋(國立台北大學犯罪學研究所副教授)

認知作戰這幾年被弄臭了,無論原因為何,這都是敵人樂見之事。我們沒有跟敵人相同的資源來抵抗認知作戰,那就不要跟對方用一樣的手法。更不要在敵人設定好的戰場作戰。幾個心得跟大家分享一下。
第一、不要討論陰謀論的細節。陰謀論目的就是要你討論細節,這樣他才有辦法繼續發展。要讓陰謀論死在初期,是要揭露散播管道的異常,以及宣導正確的邏輯。不同型態的陰謀論有不同的主題源頭,主要就是要針對這些主題做處理。
怎麼正面論述?公開、透明、即時,並且同理相信陰謀論的人。舉個例子,陰謀論討論台灣政府搜集個資,回應的時候應該稱讚人民資安意識,並承諾以委員會定期確保資料被刪除等等。陰謀論的特色是要放大不信任,所以要解決的是不信任。不信任一定還是會有,但降到一定程度都是民主允許的範圍。飛彈當時的例子也是一樣的。相信陰謀論的人不是敵人,是跟你我一樣的台灣人。
第二、不要因為這樣疑神疑鬼。雖然中國很擅長反串,但要確認一個人是間諜是極其困難的事情,甚至他可能只有一段時間是但其他時間不是。因此最好的做法是,劃一條紅線,跟中國接觸到某種程度的人,當然就會有疑慮,剩下無法證明的人,就不要再做無謂的猜測。不要盲目的信仰事實上就很足夠應對反串活動了。
政治狂熱者一定有,把每個狂熱者當作間諜就不必了。現在媒體的風向就是故意要把政治狂熱的支持者聲量放大,讓我方覺得好像必須要處理。許多學者也跟著起舞,看得我滿頭問號。
第三、有人或許會問,但有些人的言論就是很可疑怎麼辦?問題在於,可疑的言論不一定需要用懷疑對方是不是中國來解決。如果一件事情可以很輕鬆的用正面的論述來對決,去討論對方是不是中國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,因為即使他是中國做的,表示這個個案的效率也非常低落。
舉個例子,有人懷疑某旅館的人在挑撥台灣跟日本的關係,但問題是要破解這件事情,其實用其他正面的論述就解決了,去討論這個旅館背後有沒有中國其實對討論沒有助益。有警戒心很好,但擺在心裡即可。真正要問的,是媒體到底有沒有做好新聞篩選與倫理的工作,各家皆然。
第四、另外需要注意的,應該是那種完全無法以正面論述來解決的事情。比如說治安問題,中國網軍炒治安問題超過半年了,這件事情有辦法用正面的論述與作為就解決嗎?非常困難。這種才是典型的認知作戰。精力應該要放在這裡,隨之起舞的媒體也必須要想辦法。
第五、適當的了解中國整體的戰略。比如說中國一直很想要推動和平協議,也因此常常會有以簽和平協議有不錯的條件作為地方的耳語來散播。去討論和平協議的細節是沒有意義的,就像我前面說的,不要去討論任何陰謀論的細節。正面的論述就是直接告訴群眾,上一個跟中國簽和平協議的是西藏。針對中國這一個整體的大方向做有效地打擊。
第六、適當的分類不同的網軍型態。我之前把中國的供給分成資訊流、金流、人流三種,然後資訊流又有三種,金流也有三種,加起來總共七種不同的管道。面對這七種不同的管道,應對的方式是完全不一樣的。有一些揭露源頭有意義,有一些揭露源頭完全沒有意義,有一些可以不予理會,有一些必須要有中資的規範管控,有一些必須要由調查局介入,另外有一些必須由平台介入,有一些是完全的言論自由沒有辦法管控。只用一種策略回應這些不同的方式,絕對會是錯誤的,但因為這些是政府層面需要面對的問題,這邊也就不細談。
最後,行政院應該慎重考慮Center of Excellence。我們不應該追著敵人的屁股跑。
過年都在整理民用軍用目前在烏克蘭戰場的應用,發現真的不少人都在吹牛。改天再來放在黑熊那邊分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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